黑蝶举起剑来，挡在自己的身前。忘影再次后退了一步，握住剑的手不自觉的布满了密汗。

楼梯底下一片哗然。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。所有人都害怕惹祸上身，却又不舍放弃这场好戏。有人冲了出去，随后有些人也紧随其后。但留下来看热闹的人占了多数。

黑蝶微微一歪头，脸上挂起难见的挑衅的笑容。“你想去追谁？”他轻声说道，“墨莱？追她想为寻幻刺回一刀？”

【资料图】

这无疑是对忘影内心的怒火火上浇油。她注视着黑蝶黝黑不见底的双眸，与以往相比，不见任何细微的情绪。那仿佛是无尽的深渊，渊底不知载了多少已经干涸的血迹。

一阵风从窗户灌进楼里。面前少年的马尾扬起，似一面宣扬死亡的旗帜。他起身一跃，那把利剑对着她直挺挺地砍过来。面前像是慢动作般，仿佛空气都瞬间凝滞。她也不甘示弱，举起剑挡了过去。可是是令人心战的扑空。忘影立刻反应过来是声东击西。她迅速转身，黑蝶果然已经跃到了她身后，一剑劈了过来。

哐当！

两把剑再次撞在一起。二人对峙，手上无空。她趁机抬起脚来扫了过去。黑蝶反应灵敏地闪身一躲。底下传来众人的议论声，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打戏。二人手中剑影翻飞，带起一阵阵利风，似乎旁人靠近一点就会被切成两半。

忘影不料黑蝶的进步那么大。剑闪过的影子模糊，像闪着血光。思绪恍惚间，黑蝶已经逮住了她的疏忽，寒光一闪，又一剑朝着她的胳膊砍过来。她危险地向后闪身躲避，抓住黑蝶的胳膊，使了浑身的劲把他往地上一摔。黑蝶重重的摔在地上，剑飞落出去。楼梯下传来惊叹的声音，窗外骤时乌云密布。忘影踩住黑蝶的腰部，举起手中剑来便要下刺，不料黑蝶伸出胳膊来打开了这一剑，反手抓住剑柄狠劲夺了过来，忘影不等反应过来便被黑蝶抽出的腿一踢翻倒在地。黑蝶翻起身来，提起忘影的剑。忘影抹了抹摔在地上时脸上砸出来的血迹，站起身来，顺势抓住了黑蝶掉在地上的剑。

二人互换剑，开始紧盯着对方，寻找进攻的空间。底下布满了群众的窃窃私语。黑蝶的眉凝成了川字型，目光移至了忘影的脖颈，似乎在寻找哪里可以一招致命。忘影抓住机会，向前一冲，剑锋迅速劈了过来，哪怕黑蝶反应再快，胳膊上也瞬时溅出血珠。轮到了忘影占上风，她不敢疏忽，紧追着又看了一剑。剑光霹雳，黑蝶灵敏地举起剑来挡住了她的攻击，双剑相交，撞出寒冷的金属声。剑影闪闪，尖利的金属划过皮肉的的血淋淋的声音，黑蝶腹部多了一道浅伤。忘影心跳不已，惊怒交集之下再次使劲朝着黑蝶下身踢了过去。哪儿想黑蝶早料到了这一招，松出一只手来立即擒住她的脚踝，忘影瞳孔顿缩。黑蝶抓住她一掀，忘影被摔了出去，卧倒在地，裸露在外的皮肤又添了许多淤青。忘影狼狈的支起身，可走近的黑蝶像个正在捕猎的猛兽般，又冲她添了一脚。忘影猝不及防的被踢出去，身体撞在酒楼平台的栏杆上，脸上青一块红一块，还没擦拭干净的血液凝在她的侧脸上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
地上嘘声四起。忘影捂住腹部，感到了旧伤似乎扯裂的痛，散乱的长发被黑蝶猛的一把揪起，随后她被摁住脑袋，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，腹部抵住栏杆，压迫着腹部的淤青和不久前的伤。黑蝶一只手抓住她双手的手腕，另一只手扯着她的头发摁住她的脑袋，一脚踹在她腿上，恶狠狠道：“怎么，一招耍一次不够，还得两次？”

忘影的脸上淤青遍布，眼皮高高的肿起来。她勉强睁开完好的那只眼睛，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。在她正下方的那些桌子边已经没了客人，他们都退开观望着这场好戏。细碎的交谈声一直没止住过，但，没有人来帮她。他们只是静静地做个目击者。

“哈，你要不想想看？”黑蝶像是读到了她的心思，嘲讽道，“我现在，是深暮城君主的部下，而你，你是被通缉的太子的追随者。就算咱俩打起来，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的渊源，在他们心里，我才是光明！你才是被憎恶的，师姐！！”

忘影不顾身上的疼痛，挣扎着，怒吼着：“你闭嘴！！！卑鄙，奸诈！”

黑蝶用力撕扯着她的头发，拽起她的头，又猛地按下去，又使劲踹在她的后腰部，似乎是在宣泄这些年来的嫉妒和愤慨。忘影眼前黑点密布，耳里全是嗡嗡声和黑蝶模糊的讥讽。几根发丝飘落下去。她困难的再次睁开双眼，模模糊糊飘来了黑蝶的一句话。

“……没有性命之危，但醒来后，看见你的尸体，你猜猜他是什么表情、什么眼神呢？哎呀呀，你死后也看不见他因为你掉泪了，可惜啊可惜。他啊，是因为你才半死不活的不知道在哪里！！”

忘影眼前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。寻幻坐在树上，背后衬着明月，清澈的双眸倒映着她的身影。他毫无掩饰的大笑着，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。一阵清风吹过，掀起他的头发。但这很快就模糊了。墨珀抱住寻幻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。地上慢慢蔓延开来的血，和昏迷不醒的他。

心底升起一股热流，促使着她越发疯狂的挣扎。

“啊，他可能看不见你的尸体呢，”黑蝶一字一句道，满是轻蔑，“我会把你活活摔死，让你血肉模糊，彻底死无完尸——”

黑蝶摁住她脑袋的手放下来，抓住她的脚踝。随着众人的惊呼，他抓住忘影向下一翻—–

碰。

重物坠地的声音。

然后是一桌的玻璃酒杯破碎的零零落落的声音。

随即，底下的群众愣了半晌，在确定声音的来源后，看清了一张桌子上躺着的、流着血的女子。有人开始尖叫，有人弹软的摔在地上。尖叫声中，夹杂了句句“死人了！死人了！”的惊呼，和一声无力的尖叫。是个少女的尖叫，就在黑蝶身后的楼梯上。

愿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，正站在楼梯的半截上，双眼满是惊恐。

与此同时，就在黑蝶身侧几米开外，冲上来了一个少年。

少年的发丝被汗浸透，是黑蝶从没有见过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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